第(1/3)页 暮色渐沉,数十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将整个营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,每堆篝火旁边都围坐数十名亲兵或是家仆,众人俱是一手拿着热腾腾的蒸饼,一手端着浓稠的肉羹,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。 宇文司马两家家大业大,两府的家主又都不是小气之人,所以将士们和家仆的伙食很丰盛,行军路上每天都有一顿肉羹,蒸饼更是管饱。要知道其他世家的府兵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回肉羹,而周氏的军队更可怜,将士们三五个月见不到一点儿肉腥气,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 中军大帐中,宇文司马两家人齐聚于此共进夕食。元氏小憩片刻,此时精神已经好了很多,她正要与坐在她左下首的儿媳李氏说话,突然望着帐门方向怔住了。 用力睁大眼睛认真的看,元氏惊呼出声:“阿熹,你和元宝怎么会在这里?” 原来元氏刚要说话之时,元熹领着儿子元宝从帐门外走了进来。 “姑姑,侄儿决意追随姑丈,昨晚跪求姑丈带侄儿父子同行,姑丈拗不过侄儿,只得答应了。”元熹快步走到元氏面前,跪下去禀报。 元氏转头看向面带笑意的丈夫,满眼的困惑。“信郎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阿兄他竟然同意了?” 宇文信笑了笑,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:“时候不早了,大家赶了一天的路,都是又累又饿,先用夕食吧,元熹的事用过夕食再说也不迟。” 元氏看看两旁面带疲惫之色的孩子们,无奈的点头说道:“好吧,先用夕食。阿熹,带元宝入座吧。” 众人安安静静的用过夕食,司马昀夫妻二人立刻起身告退,带着司马昶一起离开了,毕竟元熹之事是宇文世家的家事,他们不适合旁观。 “信郎,阿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昨晚你怎么没同我提起。”元氏不满的看着丈夫,说话的语气有些冲。她知道她的长兄不可能同意元熹父子随行离京,必是宇文信自作主张。 宇文信笑笑说道:“阿熹是可造之材,为夫如今正缺人手,便带他一起走了。” 元氏听到这么简单的回答,心中越发的恼怒,愤然质问道:“你可曾告知我阿兄,阿兄他同意阿熹父子随我们同行么?” “姑姑,侄儿……”元熹见姑姑生气,便想急着解释,可不成想他一开口就被她姑姑喝断了。 “阿熹住口,听你姑丈说。”元氏厉声喝道。 宇文悦见帐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,便悄悄在李氏身边耳语几句,李氏点点头,起身带着宇文慎宇文惜和她的一双儿女悄悄退下了,同时带着了所有在帐中服侍的家仆们。 宇文信皱眉看着妻子,淡淡说道:“我不曾当面告诉舅兄,只是与他留了一封手书,想来此时舅兄应该已经看到了。阿熹和元宝是你们元家最有希望的孩子,我受岳父大人临终嘱托,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舅兄毁了。” “你…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,阿熹和元宝是我阿兄的嫡亲儿子和嫡亲孙子,他怎么可能毁了他们两个!”元氏气愤的叫道。 “阿蓉,你这做姑姑也是粗心,竟然没有发觉阿熹这些年来一直被舅兄打骂,昨日我亲眼所见,阿熹身上竟没有一点儿好皮肉,尽是伤痕撂伤痕,若是岳父在天之灵得知此事,怕不要痛断肝肠。我若再不带阿熹离开,阿熹早晚会死在舅兄的棍棒之下。”宇文信想起元熹那一身的伤,怒火便直冲头顶,说话时也没了素日的和气。 “不……阿兄明明答应过阿爷,不再打阿熹的……”元氏摇着头,无力的说道。她心里明白,她的丈夫断断不会信口开河,她的阿兄怕是真的违背了当初的誓言,一直在责打元熹。 “你若不信为夫之言,可以亲自验看阿熹的伤。”宇文信没好气的说道。 “阿翁就是天天打阿爷!阿翁说阿爷是贱皮子,一天不打都不行。”一直没有说话的元宝突然叫了起来。元戎也不知道为何那般痛恨长子元熹,他打骂元熹之时从来不避着人,就算是元宝在场,他也照打不误。 元宝年纪小不懂事,可他与元熹到底是亲生父子,总有一份父子连心之情。小时候看到阿爷挨打,元宝总是会哭着替他阿爷求情,可是元宝越求情,元戎打的就越狠,到了后来元宝再也不敢求情了,这也直接造成了元宝如今的暴戾。所幸他年纪小,现在改还来的及,若是再晚几年,元宝的性情彻底定型,这孩子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。 “元宝,你阿翁真的天天打你阿爷……”元氏惊呼。 元宝重重点头,极为肯定的说道:“姑祖母,我没骗你,阿爷昨天教我,骗人不是好孩子,要被抓去砍头的。元宝是好孩子,不骗人!” 元宝稚气的话语听上去让人极为心酸,元戎夫妻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的,竟然逼的元熹不得不如此矫枉过正。 宇文悦听到此处,不由想起前世元宝的悲惨结局,心里越发的难过。她走到元宝身边,蹲下来平视元宝的双眼,很认真的说道:“元宝知错就改,是好孩子!” “阿爷,悦姑姑夸元宝是好孩子!元宝不再是坏孩子啦!”元宝兴奋的叫了起来。宇文悦天生有极佳的孩子缘,但凡她接触过的孩子,都会不由自主的向她靠拢,希望得到她的喜欢夸赞,就连元宝这个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也是如此。 第(1/3)页